一尾舟

*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纯属瞎掰，有bug还望担待

*逢山鬼泣没有官方设定，所以采用了私设> <

*有一笔带过的林方，避雷注意

 

 

01．

 

荣耀传说，当操作者和账号卡的默契值达到一定程度后，账号卡会以守护灵的状态现身，当然，只有操作者本人才能看得见它。因此联盟的职业选手间也广泛流传着以下几桩奇闻：

喻文州通晓咒术，每当他笑眯眯地看着你时，背后就会散发出若隐若现的暗紫色光芒。

韩文清的搏击水平高深莫测，曾在大街上单枪匹马撂翻过抢包飞车贼，为此还获得了Q市政府颁发的“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章。

方锐“黄金右手”的称号不仅来源于操作精准，更是指他凭着一根铁丝一张饭卡就能轻松开遍呼啸俱乐部上上下下的门，前队长林敬言深受其害，其宿舍在半夜常常传来莫名的惨叫（？）声。

李轩懊悔过当初为何不选择一个拉风的职业，阵鬼在现代科学社会基本是无路可走，总不能退役后下到偏远地区通灵驱鬼跳大神，万一被扣上个传播封建迷信的罪名后半辈子可全完了。

玩笑归玩笑，到底没有人将这些莫须有的传言当真。

 

一天夜里，李轩睡得迷迷糊糊，墙上的空调嗡嗡作响，他下意识想翻个身，却突然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什么情况？！

他慌忙操控大脑下达指令，手脚依旧毫无反应，仿佛浑身的力量都抽离而去，空留一具无法掌控的壳子。

李轩后背一层冷汗瞬间冒了上来，坏了，他这是遇见鬼压床了！

以前听吴羽策说起过鬼压床，当时他还嘲笑吴羽策坏事做多遭报应了。天道好轮回，如今李轩也尝到了身陷囹圄不可自拔的滋味。

早知如此，就该向他虚心讨教点自保招数。李轩想。

李轩紧闭着眼，试图召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十四字真言护体，然而只背到“富强民主”就卡了壳，心中不禁一片凄然，看来今夜注定要和某位过路朋友共享一副血肉之躯了。

 

“醒醒，醒醒。”一股陌生的力量推搡着李轩的肩膀，在他耳边吹着细密的风声。

“你睁开眼看看，是我啊。”

“我是鬼泣，逢山鬼泣。”

完了，真撞上鬼了。李轩颤颤巍巍翻开一道眼皮子，只见一个黑发黑眼身披黑色斗篷的年轻男子冲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

李轩觉得要不是身体不受控制，他可能当场就晕过去了。

“你连我都认不出来？”鬼泣摘下帽子抖了抖脑袋，手捻着一撮垂在额前的刘海儿自言自语抱怨道，“这头发真是太碍眼了，你当初就没考虑过清爽的造型吗？害得我每次打架都得拼命翻白眼才能看清对手。”

李轩瞪着眼珠子将他上上下下扫描了五遍后，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真的是鬼泣？”

“那还有假？需要我背一遍你从出道至今每场比赛的胜负情况吗？”鬼泣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说出来都嫌丢人。”

李轩怒了，自己好歹也是荣耀第一阵鬼，国家队选手之一，全明星稳定阵容，季后赛常客虚空战队当家队长，竟然被手底下的账号卡鄙视了！他不禁恶向胆边生：“反了你了！赶紧给我解开，小心我明天就给你洗点！”

“你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鬼泣打了个响指，李轩瞬间感受到力量重新注入体内，手脚腕子各转了一遍后才放心大胆地颐指气使，向鬼泣抛出了哲学终极问题之一：“你从哪儿来的？”

鬼泣耸耸肩膀：“我一直都存在，想来就来了。”

李轩听得糊涂，也不想刨根问底，他忽然记起著名的荣耀都市传说，顿时眼前一亮：“你快教我几招绝活，鬼斩满月斩都行，鬼神盛宴就算了，那个太吓人。”

鬼泣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谁告诉你选手可以学习账号卡技能的？”

李轩不服：“方锐他……”

“他那是天赋异禀，非要赖在鬼迷神遗身上。”鬼泣说，“不信你问问他现在会气功吗？”

李轩霎时没了兴趣，换上一张冷漠脸：“哦，那你来找我干嘛？”

方才张牙舞爪的鬼泣消了一半气势，甚至有几分忸怩：“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继怀疑自己瞎了后，李轩又怀疑自己聋了：“……你喜欢谁？”

鬼泣眨眨眼睛：“一枪穿云。”

 

 

02．

 

晴天霹雳。

李轩，男，二十四岁，未婚无对象，此时却深刻体会到了女儿被渣男拐跑后爹妈欲哭无泪的心情。古有文人壮志未酬把栏杆拍遍，今有李轩遇人不淑把床板拍烂：“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要喜欢一枪穿云？”

鬼泣目光一凛：“一枪穿云怎么了？他不好吗？”

“好是好……”李轩无语凝噎，他倒不是对一枪有偏见，只是鬼泣的选择实在惊世骇俗，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是鬼刻，再不济也是队里的人，我才能帮你牵线搭桥。谁知道你一上来就选了地狱级别，神仙都救不了你啊。”

“所以我才来找你。”鬼泣颓然，一屁股坐在李轩旁边，闷闷垂着头，“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儿大不中留，李轩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心态：“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鬼泣来了精神：“第七赛季全明星团队赛，打到最后就剩我和他二对四，我眼看就要被死亡之门拉进去了，一枪他硬是从夜雨声烦和大漠孤烟的夹击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救我。结束后我们面对面躺在地上，他满脸是血，对我说‘抱歉，还是输了’，我当时就……”

“知道了知道了。”李轩连忙打断他，生怕接下来听到含羞带臊的表白，鸡皮疙瘩掉一地。他记得那场比赛，走出控制室时他无意间与周泽楷四目相对。回想起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局促又略带歉意的笑容，黑暗中他竟也有些面色发烫。

 

第二日李轩哈欠连天，训练时总是疑神疑鬼猛然回头，然而并没有发现鬼泣的踪影。在吴羽策的逼问下，他只得推说昨晚睡觉时扭着脖子需要多活动。

晚上洗完澡，李轩呆坐在电脑前，神差鬼使地打开了QQ，还没思考要怎样开口，手就不听使唤地点开了周泽楷的对话框：周队在吗？

周泽楷几乎是秒回：在。

李轩：现在忙吗？想跟你约一局JJC。

敲下回车后李轩就后悔了，自己一个辅助型角色，跟周泽楷这种强力远攻手单挑不是送上门挨打吗？

周泽楷：……

周泽楷：李队你确定？

李轩手指翻飞：是这样的，我们战队有计划引进一位神枪手，但对这个职业在团队中能发挥出的实际作用尚不清楚，就想在你这里试试水过几招，毕竟你是枪王大大嘛。”

这完全是说瞎话不带脑子，测试团队性能有技术部负责，更何况找的是队友又不是对手。但没关系啊，李轩知道周泽楷心肠好又好骗，从不会拒绝别人。

果然周泽楷那边很快回复了：好，你开房间吧。

 

二人隐身登上大号，李轩还是第一次和周泽楷独处，也是第一次认真观察一枪穿云的形象：黑色礼帽，灰色长风衣，眉眼间比周泽楷多了几分张扬的气息，待机状态下面无表情抿着嘴，双枪在手中打转。

李轩不得不承认鬼泣眼光不错，一枪的确很帅，但周泽楷本人更帅。

竞技场地图一览无遗，李轩在频道里发了句：开始吧。

三分钟后，鬼泣一头扎在地上再不能动弹，一枪站在他身边，脸上看不出任何遗憾。

李轩知道这还是周泽楷故意大放水，开场后耐心等着他放完冰阵，继而佯装失足义无反顾地一脚踏入，演技拙略到李轩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即使这样，现在躺尸的依旧是鬼泣。职业压制本身就没有可比性，倒是周泽楷相当不好意思，在频道里发了一个泪眼汪汪双手合十的[求原谅]表情。

李轩想象了一下这副表情安在周泽楷脸上的模样，被自己的脑洞吓得一哆嗦。

罪恶，太罪恶了。

李轩痛心疾首。

 

 

03.

 

零点一过，李轩闭上眼睛没多久，熟悉的“鬼压床”又来了。

李轩着实体验了一把五百年间孙行者的感觉，四肢张开呈一个“大”字，他下巴抵着枕头，浑身上下唯有五官能活动，朝鬼泣怒目而视：“你非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吗？”

鬼泣无奈：“我是鬼剑士，怕光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轩默默咽下这口恶气，恢复知觉后问道：“怎么样？都跟他说什么了？”

鬼泣显然心情大好，双手一撑坐在李轩的电脑桌上，扬起下巴回忆道：“他说今天让我死了好多回很抱歉，下次他会轻一点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李轩想。

鬼泣低头看着自己惨白的手指尖：“一枪话很少，但在他身边非常有安全感。平时我们聚在一起聊天他总在旁边听着，偶尔冒出一句冷笑话，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这点倒是跟小周挺像的。李轩记忆中的周泽楷是一个沉默又谦和的后辈，年纪轻轻取得高位却从没显露出骄傲之色。比赛结束后作为双方队长他和周泽楷是第一个互相握手的，周泽楷的脸上永远挂着腼腆的笑容，打招呼时也是简单的“李队好”，更像是初入联盟的小新人。

某赛季常规赛结束的最后一场恰好是轮回对虚空，比赛地点在S市，轮回理所应当做了东道主招待虚空聚餐。期间轮回众人时不时拿周泽楷开玩笑，他不气不恼，只跟着他们一起傻笑，队内气氛尤为融洽。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出色的选手，一位优秀的队长。

 

“总之今天我很满意，希望你再接再厉。”鬼泣从桌子上跳下来，身形一抖飘到李轩眼前。

李轩眯起眼睛：“我要是不呢？”

鬼泣摇了摇手指：“那你以后别想睡好觉了。”

李轩差点咬崩了一颗后槽牙。

 

 

04.

 

接连过了两周，每晚八点李轩和周泽楷都风雨无阻相约竞技场。李轩琢磨着周泽楷饶是再好脾气也得有个限度，到了后来每天都像临刑般提心吊胆等着他委婉推掉这桩毫无意义的苦差事。

虽说是居心不良，但李轩的确实打实积累了和神枪手对战的经验，就是不知道周泽楷有没有从他身上压榨出价值。

拐人儿子还偷人技术。惭愧，太惭愧了。

然而周泽楷仿佛拥有无限耐心，每天勤勤恳恳抽出半小时陪李轩过家家。李轩简直想冲他大喊泽楷啊你可长点心吧人家说什么你都答应长得这么好看被骗了可怎么办啊！似乎忘了自己正是下黑手的那一方。

某天下线时李轩脑子一抽在QQ上给周泽楷发了句“晚安”，一分钟后对面弹出了消息：

晚安[月亮]

自那以后就成了惯例，一想到周泽楷每天乖巧地和他互道晚安，李轩心头就是一颤。

 

一日周泽楷刚上线就收到了李轩发来的消息：今天我们不打荣耀，陪我联机一款steam上的游戏吧。

周泽楷登上账号，果然收到了一份“来自李轩的礼物”，这是一款双人探险类RPG。周泽楷安装好进入游戏，李轩心怀不轨地邀请他连麦：“喂喂，能听到吗？”

“嗯。”——短促的音节通过电磁波飞跃千里直抵内心，仿佛周泽楷就贴在耳畔讲话。李轩一个紧张，险些一脚踢翻路由器，他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这副三千块钱的耳机真他妈值。

 

当晚，李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深陷一片黑暗幽深的森林，一大群鬼魂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缠绕上他的身体，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就在他被勒得几乎昏迷之时，一颗带着风的子弹擦过他耳边，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中炸响。

李轩猛然惊醒，视线中最后残留的画面是周泽楷模糊的侧脸，卧室门窗紧闭，他几乎听得清自己咚咚的心跳。

 

 

05.

 

退出荣耀界面后，李轩揉了揉眉心，随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却发现自己的QQ被刷爆了，无数条@闪瞎人眼。他直接拉到消息顶端，来源是荣耀选手群。

夜雨声烦：@一枪穿云 周泽楷你人呢？最近喊你JJC怎么都不回我？说说说你是不是又把我屏蔽了？？

底下一群看热闹的跟着排队：黄少你真相了。

谁知道没多久周泽楷竟然回复了。

一枪穿云：跟@逢山鬼泣 有约了。

一排省略号刷屏过后，群里彻底炸开了锅。黄少天高喊着周泽楷你个重色轻友的是不是看上虚空新招的妹子了，方锐大惊失色说小周你快回头是岸李轩这人我太了解了他这是图谋不轨啊，一贯沉默的吴羽策竟然也丢了一句怪不得李轩最近一到晚上就躲在宿舍不出来，敢情是去线上约会了。

更多人则是表示震惊：周泽楷什么时候和李轩搞到一起去了？

李轩对这个动词甚是满意，他习惯性窥屏不常发言，在群里存在感较低，这下可刷足了流量，毕竟他是把枪王“搞”到手的男人。

李轩看了眼聊天记录，周泽楷发言时自己已经进了竞技场，他应该是回完消息就上游戏了。按道理，周泽楷现在应该看见这波声势浩大的祝福，啊不，声讨了。

李轩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私聊周泽楷，方锐的窗口却先弹出来了，连珠炮似的表达了内心的震惊。

方锐：【转发多条聊天记录】

        海无量：小周小周，你怎么和李轩好上了？

        周泽楷：？

        海无量：不然你好端端地跟他一个阵鬼打什么JJC，他欠虐吗？

        周泽楷：……

        周泽楷：帮他的忙。

        海无量：你们打了多久了？

        周泽楷：快一个月了。

方锐：我靠你不是真和周泽楷有一腿吧？？你竟然能让周泽楷心甘情愿陪你打一个月的JJC？？

方锐：说！你是不是给周泽楷下蛊了？

方锐：我作为五期第二帅强烈谴责你这种行为！

李轩那个冤啊，他总不能说是一切幕后主使是鬼泣，方锐非把他当神经病看不可。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承认自己对周泽楷心怀鬼胎，借JJC这一自寻死路的方式跟他交流感情，顺便和盘托出了当时随口编的理由。

方锐：……周泽楷只是话少，他脑子不傻。

方锐：你不会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你在诓他吧？

李轩：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方锐那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半天，最后也只得出了一句话结论：小周他就是人太好了，你这种人才会有可乘之机。

李轩有些心烦意乱，只见方锐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那什么，都是哥们儿，你传授我点儿经验呗？

无耻，太无耻了。

李轩愤而关闭了对话框。

 

 

06.

 

“好久不见。”李轩俨然习惯了鬼泣的登场方式，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

常规赛进入后半程，各队都抓紧了训练进度，李轩已经有段日子没跟周泽楷过招了。群里每周都会出现新话题，没人记得李轩和周泽楷莫名的JJC约定，但李轩本人却始终迈不过这道坎。

他花了一夜深刻反思这段时间为周泽楷带来的麻烦，自己简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纠缠着对方。仔细算来周泽楷浪费在他身上的时间相当吓人，于是主动提出了结束这场毫无实际意义的闹剧。

李轩明显感受到鬼泣的闷闷不乐，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不然你换个目标吧，一枪穿云真的不现实。”

鬼泣今天出奇的安静，他双手抱膝，脑袋枕在胳膊上，半晌才开口：“我也觉得不现实，我和他，差距太大。”他顿了一下，“但我不会放弃，能远远看着他也是好的。”

鬼泣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李轩心口扎上一刀，连日不可名状的情绪终于悉数化作浓厚的悲哀倾泻而出，无论是为鬼泣，还是为他自己。

“那你呢？你也喜欢周泽楷吧。”鬼泣说。

李轩别开目光：“废话，没有人不喜欢周泽楷。”

鬼泣苦笑：“真是同病相怜。”

“是啊。”李轩揽过他的肩膀，“你说我们一家两口怎么就这么命苦。”

 

五分钟后，李轩忽然跳起来：“不行，虚空的男人绝不认输！”他一巴掌拍上鬼泣的后背，“你跟一枪说过你喜欢他吗？”

“我又不是疯了！”

李轩燃起了熊熊斗志：“那好，明天我就飞到S市去找周泽楷，你去找一枪，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万一他俩眼瞎了呢？”

鬼泣被他双手抓着肩头前后摇晃，平日毫无生机的脸庞终于染上了一抹期待。

 

 

07.

 

翌日恰好是周末，李轩一大清早就直奔机场，中午十二点半飞机降落在S市，之后他便按照百度地图打的到了轮回俱乐部。

刚到大门口李轩就被保安拦下了，他千算万算忘了找周泽楷要手机号，毕竟他们尚属于“普通网友”的关系。他只得告诉保安自己是虚空队长李轩，代表战队来找轮回队长周泽楷做友好访问。

像李轩这种单枪匹马闯空门还捏造假身份的粉丝保安见了太多，不紧不慢地说道：“呵呵，我还是蓝雨队长喻文州呢。”

李轩不屈不挠：“我真的是李轩，联盟官网上还挂着我的证件照。”他摸出手机打开搜索页面，刚输入“荣耀”二字，屏幕闪了闪，随即陷入一片漆黑——没电关机了。

天要亡李轩，一道世界难题摆在他眼前：怎么证明“我”是“我”？

正当李轩准备使出浑身解数贿赂保安大哥时，一道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不期而至，周泽楷边打电话边向外走：“嗯，就放在门卫吧。”他放下手机，一抬眼便愣在原地：“……李轩？”

李轩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一记刺耳的电动车刹车声在他背后恰到好处地响起——周泽楷点的外卖到了。

李轩再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吃饱喝足的李轩瘫在沙发中间，看着周泽楷那双修长的手有条不紊地将一次性餐盒和筷子收进塑料袋里，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满足感。不愧是以整洁干净驰名在外的S市男人，真乃居家旅行必备之宝物。

这宝物哪里都好，就是话少了些。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李轩随口问道：“怎么刚才进来时没见其他人，都出去了吗？”

“他们去唱K了，庆祝轮回提前进入季后赛。”周泽楷将垃圾打包好，“我这两天嗓子发炎，就没去。”

“上火了吧？多喝点开水。”单身二十四年的李轩终于在今天祭出了这句万能台词，后果就是气氛更加诡异了。周泽楷望着他欲言又止，像是酝酿了半天才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李轩一时语塞，吃饭误国，他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你能帮我开两台电脑吗？”

“啊？”周泽楷更懵了。

 

训练室是每个俱乐部的机密重地之一，李轩鬼鬼祟祟跟在周泽楷身后溜进机房，感慨自己终于体验了一把打入敌军内部的间谍感。

他将账号卡放入读取器，轻车熟路地带领逢山鬼泣去往神之领域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这是一片极具美国西部风情的峡谷地带，刀劈斧砍般的侧壁在阳光下通红似火。李轩充分发挥出职业选手精湛的操作水平，画面中鬼泣踩着岩石的凹陷一路飞檐走壁，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峡谷顶部的平地上。

一旁的周泽楷瞪大了眼睛：“这是……？”

理论上讲鬼泣应是站在山顶的，但此时他的脚下却是云雾缭绕，像悬浮在空中。李轩得意地扬起嘴角：“地图bug，我无意中发现的，竟然一直都没修复。”他回过头看向周泽楷：“小周，账号卡借我用一下。”

 

 

08.

 

这个地方鬼泣来过很多次。某日李轩替公会刷完副本后闲得无聊四处游荡，意外开辟出一块新大陆，也为他找到了一处打发时光的好地方。

他挑了块形状好看的云坐下，下方传来的枪声愈加清晰。他心中异常平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死得痛快些。

枪声戛然而止，鬼泣起身，回头。

 

李轩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幸运的人。

比如高中时逃避学习沉迷荣耀，误打误撞被俱乐部挑中进了训练营，顺利出道成为职业选手，之后又升为队长。

比如战队一般不会将鬼剑士这个辅助职业当做核心培养，而如今他的逢山鬼泣和吴羽策的鬼刻俨然挑起了团队大梁，对外还获得了“联盟双鬼”的美名。

比如周泽楷平日是不会和陌生人讲话的，但他第一次在比赛场馆的走廊里遇见李轩时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主动上前搭话：“请问……你知道记者发布会的房间怎么走吗？”

 

比如现在，李轩目眩神迷，不可置信：“你能再说一遍吗？”

周泽楷凑到他耳边，低低地笑了：“我说，好。”

 

 

09.

 

“说起来，虚空不是要引进神枪手吗？”

“对啊，你不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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